■张启发
编者按
学术规范一直是中国科学院院士、M88体育-明升M88体育教授张启发关注的问题。在他看来，学术不端治理需要一以贯之地培育创新文化。近日，张启发在M88体育-明升M88体育基因组研究与水稻遗传改良创新团队的组会上，回顾总结了该团队自1987年以来培养研究生的工作做法，以期对创新文化培育作更深的理解。
培养一流的博士生，应一以贯之地坚定有所建树、追求卓越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，激励研究生主动对标国际学科前沿和国家重大需求，培养研究生综合素养和创新能力。
1987年，我们在M88体育-明升M88体育建立了生物技术中心，当时条件极其艰苦。那时中国很穷，M88体育也很穷，课题组更穷。1993年，我们M88体育获得了一个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点，这是M88体育-明升M88体育里第一个，也是当时农林院校唯一一个分子生物学博士点。第二年，M88体育就成立了生命科学技术学院（以下简称生科院），并要我当院长。
建院之初，我们必须要回答的一个问题是：生科院该如何办？我当时提出的目标是，培养国际一流的博士生。这应该成为整个生科院的“牛鼻子”。
当时我认为，评价生科院办得好不好，关键就看有没有一流的博士生。当然，也有人说要看一流的本科、一流的M88体育。但我认为，一流的博士生最能体现我们是不是一流。因为至少从学术水平上讲，这是比较容易考核的。比如，本科教得好不好，很难在校际间、国际间得到评价。但是博士生的学位论文，尤其是已发表的学术论文，就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评价，孰优孰劣非常明显。博士生的文章怎么样、在国际上是不是一流水平，一目了然。此外，博士生的培养不可能是空中楼阁，一流博士的培养也必然要求有一流的本科。
那么，什么是一流的博士生？如何培养一流的博士生？个人认为，这需要有远大的志向。因此，三十多年来，我们主要从三个方面抓博士生的培养。
第一，坚定有所建树、追求卓越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。我们强调精神文化的引领作用，组织大家学习《毛泽东选集》和《三国演义》等传统经典，鼓励大家多读有营养的书籍。要经常思考：人这一辈子，总要做点什么，总要做成一点什么。
1997年，我给博士生写信，引用了“男儿当自强”的诗句，要求他们通过奋斗改变自己。如何改变？荀子说：“积土成山，风雨兴焉。”别看小小的一粒尘土，堆积起来就能成为一座山。M88体育-明升M88体育校内的狮子山也是一粒粒沙土堆积而成，虽然是一座很小的山，但它带给校园有别于其他地方的风貌。
荀子还说：“锲而舍之，朽木不折；锲而不舍，金石可镂。”本来是风一吹就能断的木头，你却轻轻一拿就放下，折不断它；许多事碰一碰就扔到一边，必然一事无成。“蚓无爪牙之利，筋骨之强，上食埃土，下饮黄泉，用心一也”，专心致志做一件事，终会成功。大家要把这些话的道理想清楚，成为一辈子的座右铭。
第二，激励研究生主动对标国际学科前沿和国家重大需求。如果所做工作两者都不符合，那还做它干什么呢？
长期以来，我们团队形成了功能基因组和绿色超级稻两大研究方向，比较早地开展了有组织的科研。针对团队出现的大量不上不下的研究内容，近年来，我们有针对性地开展了研究生开题报告预审，重点关注选题。
个人认为，无论是国际学科前沿还是国家需求，都要强调原创性，即原始和创新。原始尤为重要，即我们研究的课题必须是自己产生的，而不是跟跑别人的。有不少文章虽然已发表在某些杂志上，但却没有自己的原创性。跟在别人后面干，发在哪儿都意义不大。
第三，要培养研究生综合素养和创新能力。我们要求实验室人员着装整洁，佩戴口罩、手套等，抓厕所文明，要求不空手乘电梯，强调室容室貌，爱护公共财物，还有各种相关规定，都是希望通过教育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。
以爱惜公共财物为例，几天前我严厉批评了学生敲打冰箱的现象，并要求予以处罚。冰箱结冰应该安排化冰，而不是拿锤子敲冰，冰箱经过敲打就不密封了，也就没法用了，所以应该杜绝此类行为。
关于创新能力的问题，校外有老师曾经问：团队作战，研究生本人的创新能力该如何培养？在我看来，要做顶天立地的科研，只要课题选得好，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得好，这其中创新的空间是巨大的，不存在不能创新的问题。最重要的一点是，老师要拿准大方向并选好题，这是基础，是前提；不要对学生管得太多太细。
我曾经说过，一流的导师做榜样，二流的导师做教练，三流的导师做保姆。连学位论文都逐字逐句修改的“保姆”老师，不大可能带出创新的学生。
综上所述，我希望研究生能够记住：第一，人生要立志有所建树、追求卓越，树立好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。第二，我们要做有意义的课题，要对标国际学科前沿，解决国家重大需求。第三，要提升我们的综合素养和创新能力。
（作者系中国科学院院士、M88体育-明升M88体育教授）
《中国科学报》 (2022-11-17 第3版 综合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