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读理论报刊,收获颇丰。观念的世界,大开眼界;抽象的气息,沁入心脾。
也感到有的文章玄奥晦涩,绕来绕去,云里雾里,似乎“此‘论’只应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”;有的像豪华月饼盒,月饼还是那几块,包装奢华吓死人;有的像白开水,干净透明,见解见不着,创新找不到。
怎么办?想到把理与论分拆,掰开看看。
打开来看,理是内容,论是形式;理似粮食,论似碗筷。《论语》一万五千多字,影响中国2000多年。按现在的理论逻辑,它算“裸论”,既无大小前提,也无条件陈述;既无形式逻辑,更无数理逻辑,标点都由后人添加。但它却有理,有的是哲理,有的是道理,有的是真理,有的是至理。这样的“裸论”,流芳百世。当然,它产于先秦。现代理论没有思辨不行,没有逻辑不行,就像吃饭不能没有碗筷。但是,仅有碗筷,没有粮食,碗筷再多,何以充饥?只好用筷子敲碗口,越敲越饿。理论仅有逻辑,仅有为论而论的逻辑,只能让人感受“哲学的贫困”、“思想的饥荒”。内容为王,内容决定形式,这一定理是理论研究者的共同遵循、从业守则。形式反作用于内容,也是定理,但要看情况;如果把反作用当作决定作用、替代作用,理论就会变质变味,走向形式主义。
理是主体,论是辅助。今年四川芦山地震,给一共识:主体建筑决定装饰装修。钢筋水泥构建的高楼,有的简单装装,七级地震,岿然不动;砖瓦结构的老旧矮房,有的装修精美,地震一摇,轰然坍塌。理与论的关系亦然。马克思《资本论》第一卷1867年出版至今,近150年,连同后面两卷,被称为人世间最伟大的一部鸿篇巨制。它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深刻认识,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敏锐洞察,对当时欧洲经济运行的悉心考察,对经济学、政治学、哲学、社会学、历史学等的运用发展,对约200万字宏大叙事的“超一流”把控,代表人类智慧的精华,成为工人阶级的“圣经”,令众多诺贝尔奖得主服膺,更令我等顶礼膜拜。这座以真理建构的“摩天大楼”,坚挺百余年,再过几百年也不会倒!反之,忆及“文革”中的理论文章,有的逻辑严整、文辞漂亮,“论”得头头是道,但“理”不通,一遭遇解放思想和改革开放,就如同装修不俗的老旧矮房,一震即溃,遑论“放之四海而皆准”!
理主创新,论是工具。意识、思想、观念等,随时代变化起舞,应社会脉搏跳跃,富于活力。18世纪、19世纪的欧洲,理论更重思维逻辑;20世纪及以来,更重想象和科学。20世纪有过科学哲学的繁荣,爱因斯坦、波普尔、库恩、海森伯等,在各自领域卓有建树,对科学哲学甚至思维逻辑作出巨大贡献。他们和我国的钱学森等多次号召人们开放大脑,开启直觉,激发原创。这提示人们,把创新活力从逻辑模块或“工具理性”中解放出来,悟透宇宙是无限的,地球是转的,世界是动的,研究对象会变,逻辑论证有弹性;发挥想象力,重构它们,或建构、解构它们,从实事中求是,在务实中求真,就能激活创新,推动科学发展。若能像科学哲学家们那样,科学创新、哲学创新与思维范式创新“三箭齐发”,富了自家地,肥了人家田,利己益人,不亦乐乎!
分拆是“技”,合一是“道”。理与论、思与辩,或魂与体、灵与肉,原本一体。不妨去伪存真,去玄存理,去浮存实,矫枉返正,推陈出新,让它们更加和谐、更加健壮地统一起来,协调前进,入脑入心。